神奇夫妻/我老公有个白月光/番外之阴差阳错

1、

申和珍一开始知道自己的第一结婚对象是齐衡的时候,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小姐妹的只言片语里。

 

“北京城第一美男!”

 

“嘤嘤嘤真的超好看超温柔超客气啊啊啊!”

 

“和珍你出国了见不到真的好可惜啊!”

 

但其实申和珍并不想和齐衡结婚,她在国外是读西方哲学的白富美大学生,可以爱干嘛干嘛,回到了国内就只能是xxx的女儿、申家二小姐,一言一行稍有不慎就行差踏错。

 

这事儿吧,说来话长,简而言之,由于她大姐的为爱下嫁,申老爹把这个二女儿的婚事视若心腹大患,誓要给二女儿找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加之这两年,申老爹年近六十终于连着站对了队伍,眼见已经混进前二十,更是春风得意马蹄疾,赶忙要抓紧机会把自己的小女儿许配出去。

 

所以申和珍其实是想在相看宴上把对方给恶心坏、恶心透,最好当场拒绝,掉头就走。听说齐衡在最高检工作,想必为人刻板无趣,申和珍早早给自己准备好了一身浮夸的行头,大金链子粗到戴着脖子都要断掉那种。可惜,在家门口就被老爹成功守株待兔,勒令换装。

 

于是申二小姐心不甘情不愿换上素雅的白色小洋装,戴上低调简约的钻石小耳钉和成套的项链手镯,发誓一定要用行动逼退齐衡。

 

对颜控申和珍来说,真是难啊!实在是太难了。看见这个男人第一眼,她就很想扒开那身妥帖的阿玛尼西装看看里面到底是怎么样诱人的身体。

 

齐衡极有礼貌地站起来问好,神色不谄媚也不骄矜,言谈进退得体。从父母和齐家夫妻的谈话,申和珍也听出来了,合着齐家是站错队了,这会儿有求于人,放古代那叫求娶,怪不得老爹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就算是自己是个丑八怪,只怕这婚事也有八成的可能成。

 

她忍不住偷偷看齐衡,只见他并不显得羞愧或是故作清高,只侧着身认真地听着长辈们讲话,不时应答几句,看上去真是北京城权贵里少有的端正自持。她不禁把舞台剧里骑士的服饰往他身上套,实在是太合适了,一时间心里的天平控制不住地倾斜,反正也要结婚的,与其找个歪瓜裂枣,那还不如这个呢。

 

顺理成章,两个人交换了联系方式,并且在父母面前约定好了,这个周末一起去看电影。

 

 

 

齐衡对这个申家二小姐并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她并不是容貌非常出挑的女子,看上去只是端庄温柔,但独有一种大方的气度,整个饭桌上也没有怎么说话。反倒是后一点令齐衡有点意外,在他们这样的人家,许多女孩子在觥筹交错间熟络,一张嘴巧舌如簧哄得所有人都开开心心的,齐衡未免觉得世故。

 

他自己是个喜静的,不喜欢那样,却也少碰到和他一样的。在席间听说,这位申和珍小姐学习的是西方哲学方面的,目前刚刚从国外读完研究生回来,他不由得想,也就是这样的人、这样的气质才行。

 

所以加上申二小姐联系方式的时候,他竟没有什么抵触的情绪和想法,两个人客客气气地约好改日见面,他也没想着爽约。有求于人是一方面,心里并不抗拒是另一方面。

 

 

 

 

 

到了日子,两个人真的都仔细打扮起来,看的电影是《爱丽丝梦游仙境2》。

 

掉进镜子里的爱丽丝再次见到了疯帽子,为了救回挚友她闯下大祸扰乱时间,一块水果派牵出的陈年旧事……

 

齐衡以一个法律从业者的严谨目光来看,觉得简直滑天下之大稽,爱丽丝的行为有着个人英雄主义的莽撞和不计后果,白皇后带着伪善的优雅面皮,逻辑缺失、故事苍白、想象力匮乏。

 

他有点不耐烦,但是身边小姑娘看的津津有味,他就觉得很烦躁,有点说不上来的失望。

 

出了电影院,申和珍叹了口气,见齐衡不解地望着她,她笑道:“本来期待值更高一些的,没想到有点失望。不过主要我就是想看德普嘛,所以也差不多。”

 

“你喜欢德普?”

 

有个共同话题之后,相处起来就容易多了,两个人从《剪刀手爱德华》聊到《理发师陶德》,再到《寻找梦幻岛》,咖啡上的拉花都散了也没有想着喝一口。天色暗了,齐衡还有些意犹未尽,他平时工作场合严肃,同事间也少有能这样聊天的,旧友零落,久旱逢甘霖,难免有难舍之情。

 

于是又去吃火锅。

 

火锅还是申和珍提出来的,她觉得齐衡实在是个有趣的人,也就不想端着掖着,既然出来吃饭当然要拣吃得痛快的吃。果不其然,齐衡一口答应,一点不愉快的神色都没有。

 

西装革履的齐先生和精心打扮的申小姐,面对面坐在热气腾腾的火锅店里,看见对方都忍不住笑,心里觉得对方是个妙人。

 

他们后来又一起出去过几次,关系日渐亲近起来。

 

 

 

 

 

 

申和珍在国外的时候就省吃俭用,把钱留出来拿去做投资理财。她有个同学孙如柏天赋异禀,上学的时候就开始带她搞投资,这几年进进出出她也挣了小一千万,加上申老先生划给她的不动产和每年雷打不动的一笔额外零花,申和珍是个名副其实的小富婆。

 

她向来很有小动物那种警觉性,虚虚实实从来不透露自己身边到底有多少钱,大概率是由于申老先生对她再三强调,这是自己留给她的陪嫁,将来万一家里败落了,也好给她傍身。

 

这天,申和珍刚从柏和金融回来——孙如柏乐意让她参伙,自己帮她管着钱,虽说是看在有她这么个关系户好办事的份上,她也总要知恩图报,于是时不时地去嘘寒问暖、腊月里送袄、暑天里送冰,柏和上上下下从前台到部门经理,没有一个不知道这位申小姐的。

 

申夫人给她打了个电话,叫她现在就回家。

 

她开车回家的路上还在胡思乱想,很久没和齐衡联系了,也不知道他最近在做什么,也许是工作太忙了。

 

申和珍在心里把齐衡比做荀彧,像是满朝衮衮诸公中傲然的骨节,如冰之清,如玉之洁。她是很喜欢这样的齐衡的,且这份喜欢随着她愈了解齐衡,就愈是深切。

 

她心里有事,难免显得有些心事重重的,也不仔细听申夫人的话。

 

“你怎么一点都没反应呢?”

 

“嗯?”

 

“齐夫人今天和我说,是不是该给你和齐衡订个婚,我说要来问问你的意思,你到底是愿不愿意啊?”申夫人笑得鱼尾纹都出来了,脸上的褶子想要开花似的。

 

想来应该是齐衡的意思吧……?申和珍想,这样大的事情他父母一定是先问过他的,又想到月初一起去书展的时候,齐衡说的那句“总感觉我们好像认识了很久一样”,想必他是愿意的,因为害怕自己拒绝,所以才一直不联系自己吧。

 

申和珍忍不住笑,点了点头,说:“妈妈你决定了就好了。”

 

 

 

 

她不会想到,命运和她开了多么大的一个玩笑,她沉溺在自己的以为里,把事情想得南辕北辙。

 

齐夫人特意上门来谈婚事,并非是和齐衡已经商定了。事实上,这对母子最近的关系非常紧张。

 

起因说来也简单,齐衡周末收到了请柬,邀他下个月去参加盛明兰的婚礼。

 

他才看了请柬一眼就急匆匆地想往外走,被母亲喝止住了。

 

“站住!你是要到哪儿去啊?”齐夫人站在楼梯口,面容肃然,不怒自威。

 

他手上一停,外套落在臂弯里,气势不觉弱了半分,道:“我要去杭城一趟。”

 

去哪儿做什么?面对母亲的质问,他说不出口。他想说盛明兰不会是自愿的,她怎么能嫁给这样一个武夫,怎么能嫁进顾家,她……她到底愿不愿意呢……

 

不愿意和母亲搅缠,他只知道自己非去不可,那一点不甘和委屈,他一定要向盛明兰问个清楚。打定主意,他就抿着嘴,想径直往外走。

 

“你要是去了,就是让我和你父亲去死!”

 

齐夫人对自己这个独子一向期许甚高又百般疼爱,虽然严厉些,但也一向是个慈母,从来没有说过这样严重的话。

 

见齐衡脚步顿住了,齐夫人又道:“眼下家里什么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你这样上赶着去杭城,倘或有人知道,不是寒了申家的心吗?”

 

齐衡不说话,神色却柔软下来,他当然知道现在他们家处境并不好,他在最高检也连带着受了不少轻视,尤其是有些急功近利眼皮子浅的,更是着急给人小鞋穿。

 

“申家那个女孩子,我看挺好的,人家要是愿意嫁过来,已经算是低嫁了。我已经和申太太说过了,只等和珍同意,婚事就算是定下来了。”

 

齐夫人没有明说,但他们都心知肚明,这桩婚事能带给齐衡多大的助力。申家老爷子也是开国元勋,不同于齐家是文职,他是正儿八经提着枪杆子夺的天下,至今在军部有着极高的威望。更不用说,申先生如今身处高位,他的几个儿子又都很出息。

 

“可是,我不愿意。”齐衡哑着嗓子道,他不明白,为什么深爱自己的父母要将前程置于他的意愿之前,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不过是喜欢一个人,却永远无法实现,甚至于连保护她都做不到。

 

“父母之爱子女,则为之计长远。孩子,往后你就明白了,跟和珍在一起,你的日子会幸福的。”母亲的话与其说是劝慰,在齐衡听来,更像是最后通牒——无论如何,他必须要娶申和珍。

 

他尚且还在思忖该如何和申和珍开口,怎么告诉她这是他母亲的一厢情愿,齐夫人就说,申家同意了。

 

怎么会这样呢?虽然申和珍并未明说,但齐衡觉得她不是个愿意被家里摆布的女孩子,她明明应该拒绝才是的,又或者是迫于父母的高压?

 

齐衡给她发了个信息。

 

齐衡:和珍,这周末有空吗?能不能出来见个面?

 

 

 

 

周六下午,申和珍特地化了淡妆、挑了衣服才出门,她心里又是羞怯又是高兴。明明这一切的开头是她所厌恶拒绝的,谁能想到生出了这样好的花、结出了这样好的果。

 

一个人爱慕他人的时候,总是不自觉以为对方也爱着自己,这种错觉人皆有之,但结果却各有不同。如果申和珍能预见到之后的事情,她一定不会对母亲表示默许,只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茶馆里安静极了,她被引进一个小茶室里,对面端坐着的是脸色并不好的齐衡。她以为他是病了,还没坐下,就关切道:“你脸色怎么这么差?病了和我说一声就好了,还这么强撑着来干什么?”

 

齐衡摆摆手,说:“没生病,就是这两天没怎么睡好。”

 

他说着,给申和珍斟茶。申和珍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齐衡的态度有些说不清的冷淡和严肃,同前几次他们相处时完全不一样。

 

她斟酌着开口,问:“是出什么事情了吗?如果是工作上的事情的话——”

 

“不是,”齐衡打断了她的话,“我今天是想和你谈一下我们的……婚事。”

 

最后两个字他说的很艰难,申和珍心慢慢地沉下去了。翻来覆去,抱歉内疚,最末,齐衡小心翼翼提出形婚。

 

她来时有多高兴,现在就有多难堪。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一股勇气,支撑着她居然还能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说一句多谢你的体贴。可脑子里颠来倒去,只有一句——原来他对我没有想法,原来他只是被父母所迫。

 

申和珍自认别的长处没有,仅有一条值得称道,那就是心态好。她对自己说,也许是还没有到那个地步呢,明明我们相处起来很快乐,也许只是他父母太急了,他还不喜欢我,那我就让他以后喜欢上我不就好了吗?申和珍,这不是什么大事呀。

 

两个人各怀心思,事情却谈的无比顺利,当天下午就去信得过的律所拟了文书条例,预备签婚前协议、做财产公证。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过完的这一天,怎么回的家,怎么状若平常地一起和家人谈天说地、吃好了晚饭。晚餐后,申老爹和老爷子说起和珍的婚事,老爷子目光如炬,问这个他最宝贝的小孙女:“珍珍,你喜欢那个小子吗?”

 

申和珍喉头一噎,眼泪险些掉出来。

 

“我喜欢他的,爷爷,我想嫁给他。”

 

老爷子没看见她眼里的泪光,笑着点点头,就算是默许了。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她怎么会不心动?怎么能不喜欢?原是世上一等一的好归宿,差就差在,他并不动心。

 

 

 

 

 

 

 

婚礼那一天,申和珍的闺蜜秦秋玥特地从国外飞回来给她当伴娘,把两个人的前因后果都听了一遍,气得直骂申和珍蠢,差点撂挑子当天就飞回去。申和珍好说歹说,最后一句眼睛亮晶晶的我喜欢他,让秦秋玥没了言语。

 

“那还能怎么办呢?谁叫你喜欢他呢?”秦秋玥叹口气,不好再为难申和珍,只好去折腾伴郎和新郎,又是让人嘴对嘴吃pocky,又是让人穿高跟鞋跳舞,拼命地在她眼里的渣男团伙上出气。

 

申和珍平时不怎么穿显腰身的衣服,这回穿上齐胸收腰的婚纱,看上去腰肢纤细、不堪一握。她通身洁白,坐在红色的喜被上,齐衡看着她,只觉得她温柔似水,光是坐着就叫外面喧天的闹声都沉静下去了。

 

接了新娘,还要给岳父母敬茶,拍照,两个人并肩坐着,笑意却都不到眼底,摄影师忍不住暗自嘀咕,又是一对貌合神离的。

 

 

 

婚礼办的很盛大,齐申两家结为姻亲,明眼人心里都有数,从今往后,齐家可不好惹了。

 

两个人被送到婚房,翰林阁这套房子是大平层,地段好、精装修,自然要价不菲,是两家父母一起出的钱买的。

 

齐衡一晚上被灌了不少酒,脸上两团酡红,申和珍看着觉得有点可爱,不禁笑。

 

以后的日子,一定会好起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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